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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唐吟声的篆刻创作从来不是讨巧的,他的印不属于那种大大咧咧、乍乍乎乎的路数,刀法也无开拓性的突变。没有单纯为迎合展厅效应而鼓努为力地呈现火爆、猛利的引人眼球之外观效果,而更倾心于典雅隽永的文人趣味,在当下这不吝说是一种涉险。古人云:画重内美,篆刻亦然。方寸之内,现大千气象。这“壮夫不为“的手艺活却可折射出作者的匠心和才情,如欲臻佳境,绝非易事。古往今来,太多的文人夫子为此甘愿倾毕生精力,留恋“红颜知己”而痴情不改。
吟声理智冷静的性格和他从事的教师职业,注定了他与古典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于传统大河一路淌过,他领略了先秦古玺的烂漫,陶染过汉印的浑厚开张,迷恋于唐宋官印的盘曲古奥,留心过元花押的清新恣意,也倾情于明清流派印的雕琢。于是乎,在他的作品中你可感受到沉郁顿挫、一唱三叹的悠然,更能品味出“采菊东篱下”的淡逸空灵。如“百年三万六千场”的精练硬朗,“吉祥鸟”的厚重,“存拙”的清虚流动,“聚雅斋”的婉约婀娜,“壶中天”的简约,“花香不在多”的流美明净(注1)。吟声是“世故江湖”的,他当然洞悉当代篆刻艺术的流变与风格导向趋势。在信息传播高度发达的今天,如何在浩荡的篆刻作者大军中确立自己鲜明的面貌是每个印人面临的重大课题。他对汉印和细朱文的认识,在经历了多次国展检验后,经过自己反复思考及受周斌老师的影响,选择了以微小古玺印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艺论曰:大字难于紧结,小字难于宽博。小印更是如此。如何在狭小的印面空间内体现出宏阔的宇宙意识:“一阴一阳之谓道”,“大化流行”,这要靠精微入神的刀法和独特的篆法来实现。他的近作也特别重视边栏的处理,一切为了主题服务。边款尝试以简化汉字表现,冷峻峭拔之意味。其印面线条虚实对比浑然天成,字法安排上部首构件恰到好处的方圆组合,相同笔画的排叠变化,章法空间的合理分割与苦心经营,一切又都显得炼气入神似的从容淡定。如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节奏, “天下事可无酒”的古穆劲健,“气象万千入画中”的诡秘,“子鱼非鱼”的美术化倾向……(注2),看似平淡其实蕴藏着大机巧,尽显吟声的文心万象和禅机妙趣。六届篆刻展的成功获奖,显示出吟声对古典的认识深度。
身处文艺思潮大碰撞、大变革、大交汇的漩涡,在创作中更易流露出的是幻灭感、焦虑紧张感,吟声的篆刻试图体现对“空山鸟语,水流花开”的古典静谧境界的向往,不是介入现实的主流而是边缘的体验,浪漫而不狂热,唯美而不浮华,有诗意而无激情,执著而不激进,充满人生的经验对世俗人生又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不太刻意刀趣的张扬,在保持安祥的切刀气氛基调下适当转换作小冲刀,以求线条的质感与印文契合。我以为这应当是抓住了篆刻创作的关捩,正如在行草书写中,笔势的良好控制可带动字势,从而有机地安排行气及谋篇布局,他不故作石破天惊、山呼海啸之崩坏感,也无运斤成风之潇洒,在老成持重中又不失青春的幽默,颇有阅尽世事后会心一笑之曾经沧桑意味。当然,这并非其“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经过长期寻寻觅觅独具个性艺术语言之后的艰难选择和整合重组。
几度菊花香,天凉好个秋!
他翻开掩埋在时间之下的泛黄的纸页,从那些斑斑驳驳的朱迹所流传的厚重经典里寻找昔日的世事烟尘,在前贤深情眷顾与灵魂的不竭追问中凸现创作主体的复杂个性与人性魅力,指引我们的心灵穿越沉郁苍茫的历史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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